江琉霜.(鸽子版)

笔力贫瘠,脑嗨十级。
谨慎关注,随缘更新。

〖哑舍〗曲阑深处重相见

中元节贺文,HE无疑,有点小私设。

扶苏×甘罗

1.扶苏重生后用的他自己的身体没有占医生的,扶苏是扶苏,医生是医生。

2.扶苏一开始想复辟秦朝后来被老板发现,他放弃了。这点和原著完全不一样。

好了祝大家食用愉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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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早,一室茶雾缭绕之中,扶苏随意的斜靠在软榻上,身旁绿衣青年端坐着,手下是娴熟的茶序,茶香犹如雪山之巅的轻寒,迷蒙的氤氲香气飘了满室。

他撑着下巴看自家侍读泡完茶,递过去一方锦帕,“毕之的茶艺越来越好了。”

“大公子谬赞了。”他唇角始终带着笑意,然而扶苏却能从一般无二的笑中精准地分辨出他心情不错。

今日和风日暖,手边也都是些不甚重要的政事,俩人在屋子中,倒是难得偷了个浮生半日闲。他手中拿了卷闲书,然,只顾着盯着自家侍读看,半天也没翻动一页。

“殿下若是再看,茶就凉了。”

绿袍青年凉凉的道了一句,将手边的茶推过去。

他被一语道破也不觉赧然,淡定地收回视线,状若无事地端起茶杯,显然盯着人家看被人家发觉这种事已经发生过不知多少回了。

今日朝会,王离大败敌军的消息传开,嬴政大喜,认为这是个好兆头,预兆着百姓会粮食大丰收,大秦能绵延万世。

“阿离的信我前日就收到了,只是那斥候非要赶在七月半这天上报,博个好兆头,讨一讨陛下欢心罢了。”

“唔……说起来,今日父皇的确欢心,还允了咱们可以出宫,说是与民同乐。”

绿衣青年看着自家大公子放下茶杯,目光灼灼看着他,满眼的好奇,散发着“我要去看”的气息。

他扶额叹了口气,有一种自己带着顽皮孩子的错觉,“七月半是民间节日,也不过是按照各族习俗办个祭奠,街市摆摊卖个东西而已,实在没什么好看的。”

然而这话说完,扶苏便垂下眸,角度把握精准,从他那个方向看去正好能看见漂亮的睫毛和眼角的一点忧郁的光。

“既然毕之不感兴趣,那就算了吧……”他尾音带着一点叹息,“我本还以为,毕之会高兴,毕竟我出宫的机会甚少,这等场面实在没有见过……”

绿袍青年心尖一颤,一边腹诽着自家大公子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,一边又心甘情愿的钻了陷阱,转了个话音无奈道:“虽然都是民间旧俗,但是还是要多看看外面的世界,体察民情,臣今日便陪大公子出门看看。”

扶苏抬眸微微一笑,拍了拍他肩膀,“还是毕之懂我。”

好像遇到自家大公子的事情,他叹气和妥协的次数就格外多,只得起身收了茶壶,再随手处理了几件事务。

自家大公子把握人心这般精准,怕是以后少不了纵容他。

清早,医生提着早饭匆匆而来,推了一下门没推开,累意涌上来气的他差点砸门,还好理智犹在,他敲了半天门,姗姗来迟的老板才一把把死狗一样的他捞进去道了声抱歉。

医生毫不客气地坐在黄花梨木椅上大快朵颐起来,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:“一会我回家补个觉,中午一起吃个饭呗老板。”

他专注地擦试着手中的斗彩铃铛杯,明明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,却让人产生一种他很认真的错觉,他微微挑眉,丹凤眼中闪过一丝光,“怎么?今天是你发工资的日子?”

今日的确是个特殊的日子,这一天他每每回想,都会怔然好久,若不是刚刚医生的敲门声让他回神,他怕是还要在回忆里沉浸好久。

“不是,我哪这么早发过工资,今天是鬼节啊!”

“那又怎么了?”

“好歹这大小也是个古城,今天下午开始街上就热闹了,晚上还有灯会庙会什么的,中午吃个饭然后一起去玩玩呗。”

“不过就是灯会,没什么好看的。”这句话说出来又触动了他心底某处,眼前滑过扶苏垂眸的样子,黑发白裳,宛若一副安静的水墨画。

“别啊!热闹看多少次都不嫌多,我为了这个特意和人家换了夜班,就是为了今天白天出去玩,老板你就出去晒晒太阳吧!窝在店里你这个古董都该发霉了!”

他面上一直似笑非笑的模样,如今听医生如此,到是很给面子的扬了扬唇角,“行,你赶紧回去补觉吧。”

说完转身放下手中的茶杯,又拿起另一个精心擦拭,末了挑挑捡捡一阵,拿出一个打算喝茶。

医生也吃完了早饭,说了句“中午来找你”便风一阵地跑了。方才的吵嚷消失下去,店中恢复了平静,然而这种氛围又让他想起了以往的事,连手上清香的茶看着也苦涩了。

顾存小心翼翼地推开门,往门口一立,不敢打扰二人,扶苏抬头瞥见他,刚要招手让他过来,却看见自家侍读手里还拿着朱笔,就已经托腮睡着了。

他哑然失笑,轻手轻脚过去,抽走他手里的笔,顺手解下自己的外衣给他披上,这番动作让本来就没睡安稳的人半睁开了眼睛。带着水雾的眼眸让扶苏没忍住揉了一下他的头,随即轻拍两下又把人哄睡了,又把他背后的窗子合上,才走过去示意顾存去外面说。

顾存虽然也知道君臣二人关系亲厚,但是亲眼看见日常相处的随意仍是心下复杂了一下,险些忘记自己要说什么。好在多年随侍扶苏练出了他的定力,他收回心思开口道:“禀大公子,陛下下诏今日正午时分在未央宫设宴,庆祝七月半丰收节及王离将军大败匈奴。”

扶苏略略皱眉,“皇宴一般不都设在晚上?”

“大公子您忘了?下午公子们便可出宫,大臣们也有想要上街游玩的,陛下怕晚上人都赶不回来,所以设在了正午。”

“好罢,你可吩咐好了?”

“得到消息后就已经吩咐人置办小宴了。”

扶苏点点头又回了屋,皇宴上自然吃不饱,宴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已经是大家心知肚明的惯例了。

伏案而睡的人这一会就已经醒了,他自然看见了关上的窗户和身上的外衣,看着扶苏走进来,把外衣拿下来准备还给他。

“毕之醒的刚好,我正准备叫你。”

“出什么事了吗?”

“中午未央宫设宴,一会起来吃点东西。”

他点点头,一刻不停地把手中的几道文书批完,放在扶苏面前的案上,转身的那一刻,却仿佛看到了一些什么东西。

他迟疑了一下,回头看案上,扶苏却已把那张纸收了起来,若无其事道:“随手涂画,毕之还是不要看了。”

他心里有个界限,扶苏不说,他也不多问,只是心里暗暗想着随意的一瞥,似乎是个什么纹样。

两人用膳时不讲究定例,桌上四样小菜并着一道汤,皆是二人喜爱的菜色,他们也不拘礼,随意说着些话。

“说来王离也快还朝了吧?”

“他信中说,最迟一月启程。”

“他回来后,父皇定然还要另派将领镇守边疆。毕之,你多吃点这个。”他一边给他夹菜,一边又道:“只是父皇有意不重用蒙家,也不知道会派谁去。”

“总归是些叫不上名的罢了。陛下身子没有以前那么硬朗了,你我二人估计很快就要去上郡了,倒是一桩好事。”

“等去了上郡,便可好好历练,若是有蒙将军的支持,手里有兵权,便不至于再被动了。”

他起身添了一碗汤,放在绿袍青年手边,“小心点烫。”

“殿下,你别光顾着我了,我自己……”

“你太瘦了,该多补补。”

“我没……”

“好了好了快吃,再说话一会儿宴会该迟了。”

也不知道是谁先挑起的话头。

他一边腹诽一边很给面子的低头吃饭。

待二人入座之时,文武百官来了大半,随意互相寒暄几句,始皇坐到最高位,宴会便正式开始。

扶苏端坐在始皇下首,面上恭谨,思绪却不知神游到了何处,绿袍青年立在他身后,唇角三分笑意。

这一幕绝对足够赏心悦目,在始皇说完开场白后,扶苏终于回过神,向始皇敬了杯酒,说了几句漂亮话。

绿袍青年见状端起手中的酒杯,正欲小酌几口,却被扶苏眼尖地发现。

“你别喝酒。”他一脸严肃的把他手里的酒杯夺过来,“这酒太烈了。”

青年愣了一下,突然笑了,是那种忍俊不禁的笑,“大公子,喝杯酒而已,身体又不会出什么问题。”

他暗自腹诽道:这些年跟着大公子,简直算是娇生惯养了,点点滴滴的小细节都被注意到,无时无刻不在被关心,怕是哪一天扶苏不啰嗦了,他就该疑心他是不是生病了。

“不行,下午还要出去,喝完酒吹风,该难受了。”

他正欲为自己分辨几句,扶苏却已转开了目光。

“顾存。”他低声叫到,两人身后的顾存立刻上前几步。见始皇逗着胡亥没有注意到这边,扶苏又低声吩咐:“给毕之加个位子。”

“殿下,这不合礼节,臣站着……”

“快去。”扶苏打断了他的话,催促着顾存拿来一个软蒲团,他推脱不过,只好坐在扶苏身后一点。

宴会再无聊不过,扶苏最后还是一个没注意让自家侍读偷喝了几杯酒,无奈地任他去了。

待到下午,二人顺利出了宫门,他倒是没注意向哪里走,等马车停下来,扶苏才对他道:“你且等我一会。”

他也不在意,闭目养神一阵,见扶苏掀帘进来,他问道:“大公子想从哪里逛起?”

“我也不知道,不如毕之下车,咱们就从这里随便走走吧。”

沿途扶苏新奇的像个孩子,听着路边小贩的吆喝浏览过每一个摊位,他有时给他讲解一二,偶尔二人听小贩口若悬河地说着,便相视一笑,倒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感。

“毕之,你看这个面具的图样好别致。”

“毕之,竹蜻蜓是可以飞起来吗?为什么会飞呢?”

“毕之,这是什么?我从未见过。”

“毕之……”

他唇角有掩藏不住的笑意,“大公子,你且走慢些……你若喜欢,可以买几样回去……”

“还是不要了,新鲜感过去我便想不起来了。毕之,你看那个是什么?”

“你等等我。”

他也顾不上用敬称,匆匆追了上去。

“老板老板!你准备好了没有!咱们出发吧!”医生睡了一觉,起来又生龙活虎。

“有什么可准备的。”他掸掸衣袖起身,拍了拍秦兵马俑,“好好看店。”

“你打算去哪吃饭?”

“我也不确定,不过我下班的时候收到几张传单,看到两家新店铺,你等等我比对比对,看看哪家比较好。”

医生从裤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,展开看了半天,“法国餐厅……?听着挺高档,但是我还是吃不惯冰冰冷的西餐,还是去这家吧!看着很有食欲。”

老板倒是无所谓,他对吃的没什么意见,只是去陪医生而已。

“平安路39号……?这是在哪啊?我还是开个导航吧!”

两人一路走走停停,好不容易走到餐厅门口,“人有点多。”老板有些不习惯人群拥挤的感觉。

“生意好证明好吃啊!现在离饭点还差一会,应该还有位置,走吧走吧咱们先进去!”医生一脸信誓旦旦。

进去后二楼靠窗的地方果然有几张桌子空余,他一边听医生唠唠叨叨问他想吃什么,一边分出一点精力望着窗外走神。

扶苏应该在胡亥那里被照顾得很好吧。

“亥儿,这里人委实是多,还是……”

“皇……咳……哥,来试试吧,这家餐厅据说还不错,不过我也……那个人有点眼熟啊。”

扶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,正好撞上他回眸看来。

四目相对。

老板有些慌乱地下意识站起,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,医生抬起头看见他们,迟疑了下问道:“这么巧啊,要不要一起?”

扶苏先回过神来,大步走过去,笑到:“毕之,这么巧,”他看了一眼医生,“你……今天和医生一起吃饭啊?”

在旁人听来平常的语气,他却能听出自己大公子隐隐的不悦,脱口而出,“不……不是,就是正常吃个饭,没别的意思……”

胡亥也跟着过来,瞥了他一眼,“我皇兄也没说什么别的,别搞得像他欺负你一样,甘上卿。”

完全插不上话的医生尴尬地挠了挠头,老板不愿多说,便道:“既然要一起吃饭,二位坐下罢。”

“我竟是不知,毕之已与我生分至此。”

他干脆闭上嘴不再说话。

他的确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扶苏,明明等待了两千多年,见到面以后却不由自主地疏远他,心里的亲近感未退却,却总想躲着他,想必有点“近乡情更怯”的感觉,况且那日赵高说……

“亥儿,你看看想吃什么,随便点一点吧。”

“随便。”胡亥一脸不情愿,医生只好按照自己的想法点了菜,一行人面对面坐下来,没有人再说话。

“毕之,你……”扶苏习惯性地往面前人的餐盘中夹菜,反应过来后自己倒先怔住,“抱歉,我不知道你口味是不是还没变。”

他索性收回筷子,“两千多年了,你有新的改变也很正常,毕竟我只在你人生中占了十几年的位置。”

“多谢。”他低头吃下,“殿下……最近过得可好?”

“说不上什么好不好,亥儿很细心,我也在了解这个新世界,不适应的地方倒也没有很多。”

“那便好。”

胡亥实在不喜欢这样的气氛,站起来一言不发转身就走,扶苏抱歉笑笑,“亥儿从小就这样,那我也先走了,”他对医生点点头,“毕之,我……你好好吃饭吧。”

医生这才长舒一口气,“老板,他们两个人低气压弄得我好不舒服,如今终于可以好好吃饭了!啊啊啊我白白点了这么多菜。”

他忍不住笑了,“你多吃点吧。”然后闭上眼睛,医生在一旁吃得欢快,他的心渐渐平静,心里回想起那日的场景。

“师父确实是被我弄成那样的,不过他现在既然已经出来了,你便也不必再同我说什么,二师弟,你还是先顾及一下自己的事情吧。”

“扶苏这样一个人,却甘于为了你过普通人的生活,我倒是不知道说他傻还是什么。”

“他做了什么,你竟不知吗……?呵呵,我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,堂堂秦朝大公子,原来情深至此吗?”

扶苏究竟瞒着他与赵高做了什么交易,赵高却是死守着不肯说,似乎打定主意要看戏。

“情深至此。”

他一想起赵高说的这四个字,便不知所措。对扶苏的感情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,也不知道究竟属于哪一种,只是想到他也许对自己也有情,他就忍不住想要躲着他,消极地怕面对其他的结果。

“老板!老板!你……你带钱了吗?”

他回过神,“你请客,我为什么要带钱?”

“啊啊啊我就有三百块钱,我总觉得不够啊!下午还要出去玩呢!”

他扫了一下桌子上的菜色,拿出一张卡,“唉,我来付吧。”

“老板你放心,下午你看上什么东西,我都给你买,绝对不让你亏了!”

“你自己留着吧,我就怕你见到一样买一样,多少钱也养不起你。”

上街以后,医生撒欢地到处跑,又买了不少吃的东西,回头一看发现老板正向一家商店走去,长得不知道该怎么念的品牌一看他就买不起。

“毕之?”扶苏刚刚从试衣间走出来,“你来得正巧,这件衣服如何?”

他路过时不经意看见胡亥在店里,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,明知道一定会碰上扶苏,真正碰到的时候那种逃避感又出现了。

“殿下的眼光自然好。”

“那毕之觉得,我穿这件衣服好不好看?”

一句“好看”已经到嘴边,他又收回去低着头道:“殿下仪容,自然极好。”

他叹了口气,“想得到毕之一句真心夸赞竟这么难,罢了,就买这一套吧。”

医生恰好跑进来,“老板?继续逛逛吗?”这话正为他解了围,他点点头就要往外走。

“毕之……你该多笑笑,自我回来,就未曾见你真心实意笑过。”他顿了顿,“若你见到我觉得别扭,我便绕着你走些……你……别再皱眉了。”他声音放的很轻。

敏感如扶苏,果然早就意识到了他的不对劲。

老板不知怎么回答,最终装作未曾听见,踏出了店铺门。

“毕之,我刚刚听见街上有人说,今日不仅要祭祖求丰收,互相有情的人也可以选在今日表明心意,这是不是真的?”

扶苏坐在酒楼二楼,手中把玩着一个酒杯。

“大公子莫要为难臣,臣久居宫中,如何知晓。”

“与你说过多少次,私下相处时不要用敬称。”

“是,我知晓了。大公子打算一直在这喝酒赏月,还是再出去逛逛?”

“街边果然如你所说,逛完了也委实没有什么可看的,不过我看晚上来了卖灯的,一会你陪我下去看一看。”

两人分喝完一壶桃花酿,扶苏在灯市中走了几趟,道:“店家,这灯上的图案,能否自己画?”

得到肯定后他拿起一盏白纸灯,提笔画上三两墨竹,又描了一个背影出来。

绿衣少年静静看着,他一直知道自家大公子善丹青,然,看他作画的样子怎么也看不够。眉眼中尽是温柔与认真,比画中景物好千倍万倍。

“毕之可喜欢?赠与你。”

“多谢大公子。只是我一个男子提着一盏灯,真是太幼稚了。”

说归说,他还是接过灯,举止间满是欣喜,“我便也画一盏。”

“求之不得,毕之且画着,我去那边看一下。”

他画了一人墨发白衣,手执一卷书,随意地靠在榻上,正想着扶苏会不会喜欢,转身就撞上扶苏的胸膛。

扶苏笑出声来,一面为他轻揉着额头,一面轻声数落着他怎么如此不小心。

“大公子,这灯……”

“毕之画给我的?当真好看极了。”

扶苏笑得温柔,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珏,“前些日子得了一块好玉,今天找人做成了玉珏,你看看这花样喜不喜欢?”

他心头一暖,细细摩挲着玉珏上的纹路,想起晨间扶苏匆匆藏起的图纸,两次离去为他定制玉珏,便高兴的很,愈发爱不释手。

“大公子为什么对我这么好?”

“啊?”他仿佛没想到自家侍读会这么问,“毕之不明白?”

他看着扶苏的眼眸,心跳越来越快,一种莫名的情愫溢了满怀。

四周突然好像安静下来。

在朦胧的夜色中,在一片灯火之中,扶苏低下头吻了他。整个世界与他们渐行渐远,明月如霜轻轻照在他们身上,轻描淡写地勾了个边。

半晌,他抬起头,看着他迷蒙的双眼,“毕之现在可明白了?”

他紧握着手中的玉珏,耳尖一抹粉红蔓延到脸颊,身侧是那人清冽的气息。

我果然是醉了。他这样想到。

扶苏看自家侍读不说话,心情颇好地牵了他的手,找了车夫回到了宫中,他又变回了那个身负重任的大公子,仿佛宫外的出格只是一场梦。绿衣青年看着前方人的背影,心下恍惚。扶苏是要登上帝位的人,他不能让他背负上污点。

于是他开口道:“大公子。”

扶苏回头,眉眼唇间尽是笑意,“毕之何事?”

“今日你我都有些醉了,刚刚发生了什么,我有些忘了。”

扶苏的笑意凝在嘴角,他低头,缓缓道:“当真忘了?”

“……”绿袍青年闭眼,“殿下,忘了吧。”

“既如此,那我便忘了。”

他再没有说话,径自回了寝宫,次日二人见面依旧是往日的样子,没有丝毫改变。

扶苏送他的玉珏,他贴身放在胸口,后来他被射杀的时候,碎了。

碎了也好。

他这样想到,扶苏去了,他也早就死了,如今玉珏也碎了,他们二人算是彻底缘尽了,以后便是他生生世世看着他的转世,再无瓜葛。

然,他终究忍不住回到那个地方,在废墟中挖出几块玉珏的碎片,却再也拼不起来了。

夜晚,霓虹灯铺天盖地的亮了起来,交织出一片灯海,街上行人如织,老板也恢复了笑容,是真是假就无可考究了。

“大哥哥……”他低头,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一手扯着他的衣角,一手费力地抱着一打捧花,“有个哥哥让我把这束花送给你,他还说……”

小女孩眨着大眼睛,“还说……说……嗯……玲珑……玲珑……什么的……”

他接过花,向远方看去,并未看到什么熟悉的人,然而会送给他花的,除了那人便不会再有其他人了。

“哦,对了,他还说了红豆什么的……”

看着绞尽脑汁回想的小女孩,老板摸了摸她的头,“玲珑骰子安红豆,入骨相思知不知。”

“对,就是这一句!”小女孩眉开眼笑。

“老板!哇塞!你这是……?!”

医生拎着零食跑过来,老板随手拽了一袋糖递给小女孩,“谢谢你,你去玩吧。”

“啊啊啊我的糖!老板,这谁给你送的花啊?”

“一个故人罢了。”

他似乎心情颇好,大步向前走去,然后在转角撞上了胡亥。胡亥看他一眼,转身就要走,却被他叫住。

“小公子。”

“甘上卿有何指教?我没空与你说话。”

“殿下何在?”

他一脸不耐烦,“皇兄想要自己走走。”

“我只是想问小公子一件事。”

“你说。”

“殿下与赵高,做了何交易?”

他终于收了不耐烦的神情,转而似笑非笑,“皇兄与他的事,你来问我?”

“赵高定会与你知晓。”

“你既然不想与我皇兄接触,何必还要来知道他的事?”

“你只说,告不告诉我。”

“行啊,告诉你就告诉你,他找皇兄合作,说要一起复辟秦朝,还提出可以帮助皇兄拉你入伙,但是被皇兄拒绝了。”

“皇兄把从父皇那里得到的宝物交给了赵高,据说可以治那什么道人的眼睛,条件是不许再来打扰你。”

“事情大概就是这样,我也不想多说,你自己慢慢想去吧。”

老板默默消化着事情,心下酸涩,他知道扶苏的不甘心,然而扶苏竟然愿意为了他放下执念,甚至还拿出至宝治好师父的眼睛……所以说,扶苏的心意,是与他一样的吗?

他本想回哑舍,但看到医生玩得这么开心,和他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,还没走到门口,远远就看见一个身影立在哑舍前。

路灯照在他身上,是黑暗中唯一的亮光,给他镀上一层金边,不知道他在此站了多久。

“大公子……”

他听到这一声,转身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喜,“你……回来了。”看到他怀里抱着花,“这花可还喜欢?”

老板却顾不上回答,“你与赵高的事,我知道了。”

“那件事啊,也不是什么大事,秦朝亡了两千多年了,我也没必要和赵高忙前忙后的,没什么意义。”

“你不必为了我做如此让步。”

“我心甘情愿的。”

“可你说过,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。”

他上前几步缩短两人的距离,正要说些什么,却看扶苏拿出一个盒子。

“我也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,我的心意,两千多年前的今天你就该知道了,我心意如初,一直未曾变过。”

他打开盒子,里面是一枚戒指,“希望你……就算是不接受也不要和我翻脸,这样我也可以留点希望。”

老板突然笑了,是真心实意的笑,“大公子,是我之前太过犹豫,让你误会至此。”

扶苏有些讶异,就见老板拿出银行卡递给他。

扶苏:“……”

毕之这是要玩哪一出?

“你是不是买了一对戒指?钱给你,另一枚,算是我买给你的。”

他盯着扶苏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坚定说到:“心与君同。”

胡亥和医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只是扶苏从前者的家里搬到了哑舍,并且后者每日去哑舍时都能看见多出来的那个人。

医生表示,每天都像泡在蜜罐里,真是没眼看啊。

end.

越写越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。去年贺文由此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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